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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0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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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0 章

好幾日不見下雨,遠方一直陰天的天空也逐漸放晴。山下鎮上的人們也開始紛紛出攤做生意,菜攤趙大哥近幾日也在和宋雲初說自家夫人的傷勢病情好轉情況。

“這樣算下來,用不著梁翀回來,趙夫人的傷應該也用不上那味藥材了。”宋雲初說。

趙大哥一臉感激,提過來一籃子新鮮蔬菜送給宋雲初,一邊道謝:“真的太謝謝你了宋大夫,那日情況緊急,方圓幾裏你是唯一一位能夠盡快找到的大夫,若沒有你,我夫人的腿恐怕就會耽誤治療,就此廢了。”

推脫了半天,宋雲初拗不過趙家大哥,收下了那一籃子蔬菜。

傍晚回到寨中,宋雲初擡頭望向天空,雲層又變厚了,幾乎看不到天空,她嘆了口氣,吩咐丫環們將曬在院子裏的草藥都收回去。

一群人忙活半天,天氣也悶到不行,都出了一身的汗。收拾完後幾個人拿著一個蒲扇來回扇,好一會兒才涼快下來。

草草用過晚飯後,宋雲初回到房間裏細算著剩下的草藥以及這幾日所剩銀兩,窗邊的燭火被風吹得搖晃了幾下,用手擋在燭火旁邊,這才慢慢穩定了下來。

天色漸漸暗了下去,果不其然,幾陣悶雷響徹天際,不過半盞茶的時辰,外面便下起了瓢潑大雨。

雨水被風吹進屋內,宋雲初起身將門窗關上,重新坐回窗邊。

悶熱的天氣加上外面的雷聲,讓她心神不寧,算了半天的帳也沒算清楚,索性扔下了筆,撐了把傘走出房門。

宋雲初想著,或許聽聽雨聲,便會好些了罷?

雨水重重降在地面之上,激起水花,在寨中燈火的映照之下如同一只只翩翩起舞的蝴蝶。

她坐在亭中,用手撐著臉,手肘放在石桌上看著外面的雨勢。

若是這些蝴蝶會飛起來,那會是怎樣的景象呢?

雨聲逐漸變大,宋雲初的意識也慢慢變得模糊。直到雨聲漸近,她這才反應過來,原來不是雨聲大了,而是有一群人正快速向寨中靠近。

亭子接近清雲寨的大門,所以宋雲初第一時間便是站起身來踮著腳尖朝門口望去。

隨著腳步聲逐漸靠近,也讓她看清楚了來人。

只見褚廷飛速跑回寨中,身後跟著一群弟兄,眾人皆無蓑衣加身,而眾多人中唯一一個穿著蓑衣的那人,則在褚廷的背上。

背上的人雙手垂下來,手上仿佛還站著鮮血。宋雲初心中一緊,連傘都忘了撐。她提著裙子跑出亭子,朝褚廷眾人跑來,就在她靠近褚廷時,對方大喊道:“快叫大夫!”

沒等宋雲初詢問發生了什麽事,褚廷便背著梁翀急匆匆地越過她,朝後面的正堂跑去。

褚廷的一嗓子把寨中歇下的、未歇下的都喊了起來,玉離第一個到了這裏,見宋雲初站在雨中,立馬上前為她撐傘。

“夫人,出什麽事了,剛才是誰在喊?”玉離問道。

宋雲初的目光一直註視著正堂內的情景,她沒有去看玉離,只是淡定地吩咐了句:“去端盆熱水來。”

說完,宋雲初跑出傘下,進入了正堂內。

褚廷把梁翀放到床上之後,見宋雲初走了進來,他先是楞住,接著便急迫著對身邊人道:“去叫大夫!”

那人得令,正要路過宋雲初去寨外去尋大夫,卻被宋雲初一把攔下。

“尋什麽大夫?方圓幾裏內會有嗎?就算找到了,怕是也耽誤了治療。”宋雲初說道,她看著床上腹部血流不止的梁翀,接著道:“我來。”

宋雲初不顧眾人的凝視,徑直走到床邊。

耳邊褚廷的聲音響起:“你來?你憑什麽?”

“就憑我是大夫。”

褚廷沒有接話,對站在門口的人呵斥道:“還楞著幹什麽?快去!”

“你想讓他用多快的速度,冒著大雨下山,到距離這裏不知多少公裏的地方找大夫再回到寨中,中途耽誤的時辰你可知有多寶貴?”宋雲初壓抑不住自己心中的怒火,面朝褚廷說道,“我想你也是知道在外面尋醫並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,所以才會把梁翀帶回寨子裏的罷?”

“梁翀的傷勢有多重你應當比我更清楚,但是你不清楚的,是如何去救治。放在眼前的大夫不來尋,偏偏要舍近求遠?你是不是傻?”

宋雲初掃視著周圍剩餘的人,就在此時,玉離端著熱水走了進來,當下便被眼前著架勢嚇著了。她慢慢走近宋雲初身邊,低聲詢問了句:“夫人?”

宋雲初睨了一眼,再轉頭看向站在門口那人,道:“去我房裏,把我的藥箱拿來。”

見那人無動於衷,像是在等褚廷的同意,宋雲初呵斥道:“還不快去,想你們寨主死嗎?”

房間離正堂的距離不算遠,那人腳程也快,不一會兒便抱著藥箱跑了進來。

宋雲初接過藥箱,再讓玉離把熱水放在旁邊,拿了把剪刀準備去剪開梁翀早已被鮮血浸濕的外衣。

就在快要下手的瞬間,褚廷過來握住了她的手腕,道:“夫人執意如此,若是寨主有何閃失......”

宋雲初也不懼,與他對視著道:“出了什麽事情,我擔著。若是梁翀在我的救治下有任何閃失,我身為主治大夫必定全權負責,到時候要殺要剮,便是你們做主,我無話可說。”

不論褚廷是何看法,宋雲初都是梁翀明媒正娶進來的夫人,該有的尊重以及分寸也應該要有。

況且此時,的確是很難尋到大夫來為梁翀醫治,他慢慢松開手,退到了一旁,靜靜看著宋雲初剪開梁翀沾滿血跡的衣服,露出那道鮮血淋漓的傷口。

傷在左肩靠下的位置,看見傷口,宋雲初寒毛都豎了起來,若是再往下幾寸,就算是神仙恐怕也難救他了。

梁翀是被弓箭所傷,部分箭身已經被砍去,只留下些許箭身以及箭頭在梁翀的體內。

宋雲初餵梁翀吃下麻沸散減輕拔箭的痛苦,叫了旁邊的人來幫忙扶著他,剪刀、刀、溫水、紗布、創傷藥以及待會兒縫合傷口所要用到的東西早已準備齊全。

額頭上的汗水密密麻麻,宋雲初早已濕透的衣服此時正沾在身上,極其不舒服。她挽起了袖子,清洗幹凈雙手,確保不會有任何一滴雨水或者汗水接觸到梁翀的傷口。

但是礙於箭頭的結構,冒然拔出勢必會造成重創,但箭頭並未穿過身體,從另外一側拔出便不能施行。

宋雲初拿起刀,在燭火上面將刀刃燒紅,小心翼翼將傷口劃開,直至血肉中的箭頭全部露出,再用棉布將半截箭身包裹住,輕輕取出箭頭。

此刻的宋雲初十分慶幸,自己還有剩餘的麻沸散。

在取出箭頭的那一瞬間,宋雲初的手卻忍不住的顫抖,將取出的箭放在水中,確認箭上無毒後,便開始為梁翀上藥。

血慢慢止住,宋雲初懸著的心也終於落下。

接過玉離遞來的帕子擦了擦頭上的汗水,她站起身子,撥開了人群走到門口。

“待會兒我開個藥方,你們找人煎了藥給梁翀喝下。”

走出正堂時,天已經開始亮了,大雨也不知在何時轉變為了蒙蒙細雨,等到宋雲初走到房間時便已經停了。

洗漱梳妝後,換了身衣服準備到攤位上去。玉離本提議,既不休息,那便套輛馬車下山吧。但宋雲初想自己走下山感受一下雨後山間的清新空氣,順便用這空氣清除一下身上的疲憊。

——以及,腦海中一直揮之不去的畫面...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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